《繁花》拍摄地原本竟不在上海？开机前，他打电话约王家卫见了面
《繁花》之后 百花盛开2024年初，由王家卫导演的电视剧《繁花》开播，央视八套首播收视率突破2，互联网站内热度值突破30000，成为最火爆的电视剧。《繁花》剧中场景“复刻”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上海黄河路、进贤路等地，展示出独特的上海魅力，而如此精美的拍摄基地，是由《繁花》出品方之一的上影集团，投资建设于上海松江区车墩镇的影视乐园。本期《问答神州》节目组前往《繁花》拍摄基地，专访上海电影（集团）有限公司董事长、中国影协副主席王健儿，为您讲述《繁花》拍摄背后的故事。01《繁花》剧组与上影“结缘”的那些事吴小莉：这一年对您来说意义非凡，《繁花》经过三年的努力终于面世了，收视如此火爆在您的预想之中吗？王健儿：决定拍《繁花》的时候没想那么多，当时我刚接任厂长职位仅半年左右，也是很偶然得知《繁花》要在外地开机了，当时我确实心里一惊。吴小莉：您当时的一惊是惊在哪？王健儿：因为我作为上影的厂长，对《繁花》一直是很关注的，金宇澄老师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这部作品写的就是上海，这是上海的大IP，但是《繁花》要开机，我竟然不知道，上影竟然不知道，这是让我惊讶的地方。所以我当时很坚决，立刻毫不犹豫地打了两通电话，想邀约王家卫导演面谈。但出乎我意料的是，消息发出之后很快就有了回音。我们面对面地聊了一次，并且聊得非常投缘，一个有心，一个有意。当时王家卫导演很坦率地告诉我，他很想回上海拍《繁花》，但是没法拍，因为当时昊浦影视基地资金链断了，开不了门，他当时就问我，作为上影的厂长，你有没有魄力把这个基地拿下来？买也好、租也好，如果可以，他就回上海拍。吴小莉：当时您想过要花5亿的资金去盘下这个基地吗？王健儿：我们是做了功课的，我们认为以公允的价格拿下这个基地，对上影来讲是一笔长期的投资。当时上影计划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再建三到五个高标准的摄影棚，但如果买下这个基地，就实现了这个计划，并且可以节约三到五年的时间。当然最最重要的是，能够让《繁花》落户上影。02《繁花》拍摄基地“复刻”黄河路背后大揭秘吴小莉：《繁花》拍摄基地“复刻”的这条街道，据说是两个月完成的，是导演要求的吗？王健儿：是的，时间非常地紧张。我和王家卫导演会面时，整个剧组都已经组建完成了，但需要等这个场景搭建好才能开始拍摄，所以必须赶工。我们在老基地一比一地复建了黄河路、进贤路，并且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五千多平方的摄影棚，需要在棚内搭建夜东京的整个小楼。好在我们是影视基地，上影的工匠精神是很厉害的，还请了华东建设集团一起搭建，才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把这两条马路同上世纪90年代的样貌一比一复建起来。这里的建筑是按照使用年限50年标准建设的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片景，所谓片景就是只有拍摄的这一面看起来是景，背后是不完整的，但是我们这个是全部完整的。吴小莉：所以是很安全的，这石柱子是原来就有的还是新搭建的？王健儿：全部是新建的。你看到的这个所使用的材料有一部分是老材料，但大部分是新材料做旧的，我们用火烤、用水冲、还用一种特殊的材料，最后形成这种层层叠叠的样态。王健儿：晚上的时候，这里灯都亮起来是非常繁华的。为了制作霓虹灯，我们在这里有一个专门做霓虹灯的车间，还请了老工艺师。吴小莉：又是老法师了。王健儿：对，是老法师一锤一锤把它敲打出来的。而进贤路上的树干和夜东京小楼的瓦片，都是上个世纪的东西。吴小莉：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？王健儿：这就是咱们做电影人的本事，一部分是从松江区的旧建材市场淘过来的，所使用的瓦片都是一片一片去淘过来的，希望可以让观众沉浸在上世纪90年代的黄河路里。0375岁“老”上影厂的“新”发展吴小莉：你们未来要做“前店后厂”？是打算怎么做？王健儿：我们要把电影工业，比如说后期、虚拟、动捕，这些新技术的制作放在新基地，相当于是一个现代化的数字片场，老基地除了用作外景，大部分要成为旅游产品。吴小莉：让游客可以来到影视基地体验？王健儿：对，就是上海影视乐园。吴小莉：但片方还是可以来拍戏？王健儿：可以，因为我们不断地在丰富场景，打造百年上海露天博物馆。在这里可以拍到不同年代标志性的景观，叫“老上海外景地”，同时也要打造成大文旅的目的地。吴小莉：长远来看，会有更多效益出现？王健儿：既有经济效益，但同时也有社会效益。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上海题材作品都需要用到这些景观，总得有人去投资，这笔投资在几年内未必能够回收，但这是长期资产，我们上影是算大账、算长远账的。在疫情之前，上影的产业基本上是线下的，有影视基地、电影院、博物馆等等。疫情发生后，好多老上影人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，电影厂该怎么生存？所以这场疫情对我们来讲是触及灵魂的。吴小莉：越有历史的厂，其实就越有包袱，转型就有点难。王健儿：没错。我非常清楚，作为企业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字——产品。排第一的当然是好作品，当今形势下寻求好作品就要开放合作，特别是导演、演员等；并且产品必须要有产业基础，每年要有一定的创收、创利的能力；除此之外需要重视人才，从长远来讲，上影要培养一批自己的导演、演员、编剧、制片人。吴小莉：所以你会给年轻人机会？王健儿：我非常重视这点。因为作为一家75年的老厂来讲，有三千名在职职工，年龄结构已经相对老化了，尤其是创作人才，需要补充新鲜血液，我们需要懂创作、懂管理的人才，还是要从年轻人开始培养。吴小莉：您刚才说到做产业，这方面我们如何能够支撑起我们的产业？王健儿：电影拍摄作为一门高投入、高回报和高风险的产业，必须要有“逃生通道”，这是爷叔说的，是吧？吴小莉：“逃生通道”，对，我们需要做“牛仔裤”。王健儿：所以这几年我跟团队一起在夯实产业上面是下了功夫的，而且把上影原来的一些文化地标重新进行了改造。吴小莉：你们在盘活旧有资源。王健儿：对，有机会去看看我们的上海影城，那里是焕然一新的。还有大IP开发也是一个有无限前景的产业。去年我们完成了60个经典IP，将10年经营权注入上市公司，这一点在资本市场受到了投资者的欢迎。去年上影的股票，无论是股价还是市值都得到了大幅的提升，被媒体称为“传媒板块领跑者、打开了电影市场的天花板”。关于这些IP的市场化，我们解决了第一个大难题，如何将上海美影厂、上影厂这么多IP，跟资本市场有效对接，这些IP都是经典IP，它们的价值很难估量。你说《黑猫警长》这个IP值多少钱？《葫芦兄弟》值多少钱？很难评估。之前，中国电影产业是计划经济的，所以当年沉淀下来的这些经典IP都在国有企业手里，这些IP的开发始终难以实现市场化，几乎没有一家评估机构敢于接这个单。基于我以前搞企业改制的工作经验，有一个做法就是对一些很难进行评估的资产，通过合法程序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剥离。当注入上市公司之后，这是一个由资本市场来对接的市场，资本市场的认可，为我们这些IP的开发奠定了良好的基础。04一部剧带动一座城吴小莉：2024年，您认为影视市场是不是在疫情之后已经全面复苏了？王健儿：从票房的表现来讲，去年是550亿，疫情前的2019年是640亿，还有接近100亿的差距。但是去年550亿票房里面，国产影片占比达到80%，而2019年的640亿票房中，国产票房和进口片票房基本上是五五开。吴小莉：这和我们进口国外电影的数量有关系吗？王健儿：不是进口的数量问题，因为国外电影的进口数量也在逐步回升，但是票房的表现远远不及预期，所以在这种新的市场趋势下，我对中国电影市场还是非常看好。文娱领域在中国的整个消费领域中，仍属于起步和提升阶段，所以前景可期、未来可期。吴小莉：其实就像您说到，文娱本身是物质消费跟精神消费同时并行的，一个好的影视剧对于一个地方文娱的带动是非常大的。我们讲到罗马，会想到《罗马假日》；提到东京，会想到《东京爱情故事》；现在讲到《繁花》，那一定是上海。您觉得一个影视作品，对一个城市意味着什么？王健儿：城市赋能电影，电影反哺城市。尤其在上海，我们称上海是“电影之城”，中国电影的发祥地，它和电影的元素是息息相关的。比如说上海的红色电影，因为是党的诞生地；提到海派电影，所谓的海派文化是融合建筑、饮食、人的服饰等无处不在的，因为有海派文化的环境，有人和故事，所以才有机会诞生出好的海派电影。2021年上影推出的《爱情神话》，受到了太多市民的喜爱，有网友留言，看到《爱情神话》就好像久违的那种地域文化回来了。所以我们如今拍摄《繁花》，其实进一步地凸显了这种海派文化的魅力，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，看完《繁花》之后就去学上海话了。吴小莉：就好像上个世纪80年代很多人去学粤语，听粤语歌是一样的。王健儿：是的，它就是一种地方文化的特色。这次《繁花》火了之后，好多喜爱上海的观众和上海市民纷纷留言，觉得上影厂又为大家留下了这种文化记忆。所以作为上影，这几年我和我的团队希望多拍有上海特色的电影。制作人：韩烟编导：梅苑编辑：金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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